你好，欢迎来到《得到精选》，我是李南南。今天的内容来自最近刚刚上线的一门新课，徐弃郁老师的《俄罗斯简史》。

我们今天要回答一个关于俄罗斯的非常重要的问题，这就是，俄罗斯到底算是一个欧洲国家还是亚洲国家？好多人都会说，当然是欧洲国家了，你看俄罗斯人的外貌、饮食习惯，甚至是文化性格，看起来都跟欧洲国家非常相似。

但是，徐弃郁老师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观点，他说在俄罗斯人的民族特性里，其实还深深地植入了亚洲蒙古基因。这种基因的影响，甚至让俄罗斯在后来的发展中，与欧洲国家产生了明显的分叉，带着亚洲国家的特点。

这是怎么回事呢？话不多说，咱们一起听听徐弃郁老师怎么说。

你好，我是徐弃郁，欢迎来到《俄罗斯简史》。

这一讲，我们来讲俄罗斯的蒙古基因。看到这个题目，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我们书本上写得明明白白，俄罗斯属于欧洲国家，俄罗斯人在人种上也是白人，怎么会有蒙古基因呢？

实际上，俄罗斯人里面有蒙古血统的并不少，甚至包括一些很有名的人，比如革命家列宁，比如文学家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发明元素周期表的门捷列夫等等，甚至过去沙俄皇室的有些成员都有蒙古血统。

另外，今天俄罗斯境内的第一大民族当然是俄罗斯族，但是排在第二的民族叫鞑靼族，实际上就是蒙古人的一支。

不过，我们这里说的蒙古基因可不是指这些，而是蒙古对俄罗斯的底层逻辑的影响。换句话说，就是当年蒙古的统治到底给俄罗斯历史留下了什么印记？

说到这里你可能会联想到中国，因为中国的元朝也是蒙古统治。但是如果你比较一下蒙古人统治俄罗斯和中国的时间，就会发现这里的巨大差别：我们前面讲的基辅罗斯作为一个国家大约存在了400多年，而接下来蒙古就统治了这个地区200多年，这个时间基本上超过之前的一半；而中国呢？元朝总共时间大约一百年，而此前中国光是作为一个大一统国家就已经存在了一千四百多年，蒙古统治时间还不到之前大一统国家的十四分之一。

通过这个时间比较，你就可以得出判断，蒙古统治对俄罗斯的影响肯定远远大于对中国的影响。

那到底有哪些影响呢？

与欧洲分岔

从俄罗斯人自己的角度来看，最明显的影响就是他们更加落后于欧洲。之前我们说过，基辅罗斯经过二百年的追赶，已经不像是一个在欧洲边缘蛮荒之地的国家，而是和当时其他欧洲国家基本处于同一个发展水平了，经济、政治和文化领域都是这样。

但蒙古征服基辅罗斯改变了这一切。早期的俄罗斯历史学家在这方面写得非常清楚，说“蒙古入侵之前，我们还是一个开明的社会，丝毫不逊于最发达的欧洲大国……可是200多年的奴役将我们与欧洲生生隔开。”

要知道，对于俄罗斯来说，蒙古统治带来的这种隔离是全方位的，不仅俄罗斯和欧洲之间的商业贸易没有了，而且相互之间的文化交流也没有了。换句话说，之前那些俄罗斯与欧洲的纽带被完全切断。

让后来的俄罗斯学者格外痛惜的是，蒙古统治的时间正好和欧洲文艺复兴的时间大部分重合，这就使俄罗斯完美错过了这一文化科学迅速发展的黄金时期。所以，在很多俄罗斯历史学家看来，这是蒙古统治带来的最大代价，导致俄罗斯一下子比欧洲国家落后了很多，国家发展进程被推迟了150年到200年。

你可能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基辅罗斯不少王公贵族都能使用一到两门外语，有的还会古希腊语，但到了蒙古统治时期情况怎么样呢？告诉你，这时候俄罗斯大多数公国的统治者根本就不识字，是文盲。所以，在文化上的退步非常明显。

但是对于俄罗斯来说，蒙古的统治更重要的影响并不是落后，而是俄罗斯的社会价值观方面和欧洲更加不一样，从法律观念、法律体系到政治结构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按照基辅罗斯时代的轨迹发展，那么俄罗斯和欧洲国家在文化和价值观方面可能会保持相当大的重合度，俄罗斯肯定算是欧洲文明的一部分。

但是，经过了蒙古征服和统治以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19世纪俄罗斯有个哲学家叫作恰达耶夫，在俄罗斯思想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诗人普希金还专门写过一首诗献给他，题目就是《致恰达耶夫》。这个人就明确指出，俄罗斯与欧洲国家原先是一起发展的，是一个整体，但到了某个时间点，两者就开始走上了历史的岔路，彼此距离越来越远。而这个分道扬镳的时间点就是蒙古的征服和统治。后来俄罗斯知识界基本上都接受这个观点。

与亚洲拉近

那俄罗斯和欧洲距离拉远的同时，发生的是什么呢？就是和亚洲的距离拉近。统治俄罗斯的蒙古在军事制度上、政治制度上和欧洲国家差得很大，属于权力高度集中统一的类型。这样的军政制度对于俄罗斯的那些王公贵族来说，一开始当然是格格不入的，只是在蒙古的军事高压下被迫接受。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套东西对自己是有好处的。就拿宫廷礼仪来说，当时俄罗斯的各个王公还是流行传统的鞠躬礼，王公们见蒙古大汗的时候行的是磕头礼，后来这些俄罗斯王公很快就要求臣民对自己行磕头礼。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觉得这种礼仪更能突出他们在臣民面前的权威。你不要小看，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思维模式的变化。

比礼仪更重要的，是对土地权力的变化。

这听起来可能有点抽象，但特别重要。俄罗斯历史学家考证发现，在基辅罗斯时期，最高统治者大公对国家土地并没有最高权力。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国家统治者对整个国家的土地并没有掌控力。土地是私有的，其他贵族和大公一样都占有土地，只是多和少的区别。

但到了蒙古统治时期就不一样了，俄罗斯各个公国逐渐就接受了这种概念，公国的最高统治者就是土地的最高所有者，这种观念在俄罗斯也慢慢扎下了根。我这里插一句，后来的沙皇在法律上就是整个俄罗斯土地的主人。你可不要小看这一点，要知道这种土地权力在当时的英国、法国、普鲁士这些欧洲国家是不可能存在的。光这一点就把俄罗斯和所有欧洲国家区别开来了。

军事政治制度

除了这些以外，俄罗斯王公们还发现这种蒙古模式的另一个特点，或者说是长处，那就是蒙古政治制度和军事制度模式在动员一个国家的人力物力方面特别有效。

从国家角度来说，这种蒙古模式最适合做什么呢？最适合战争。而且越是极端情况，这种模式的优势就越明显。那对俄罗斯这些自然环境和外部环境都非常恶劣的公国来说，这种模式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它们一开始是被动接受，后来就开始主动地深度仿效。

仿效蒙古最彻底的是谁呢？就是我们前一讲说的莫斯科大公国，也就是摆脱蒙古统治的那个中坚力量。

历史有时会出现一种奇怪现象，那就是在一强一弱两方进行生存斗争的时候，弱势的一方会自觉不自觉地复制强大对手的基因，然后不断变强，最后自己成为升级版的对手。

马克思在分析莫斯科大公国崛起的时候，也一再强调，莫斯科大公国实际上是通过模仿蒙古来摆脱蒙古。等到莫斯科公国最后统一其他公国，扩展成沙皇俄国以后，这种来自蒙古的政治军事基因也就深深地植入了这个国家。

这样一来，后人所强调的俄国那种“欧亚特性”就真正形成了。

因为此时的俄罗斯不光是在地理上处于横跨欧亚的，而且在政治、文化和价值观上也兼有了欧洲和亚洲的特点。

你可以说它既是欧洲又是亚洲，也可以说它两边都不属于。你注意，这是俄罗斯在身份定位方面非常纠结的一点，贯穿了它的整个历史。我们后面还会讲。

当然，植入蒙古基因的结果肯定不只是形成这种“欧亚特性”，更是深切影响了俄罗斯的未来。可以说，当莫斯科大公国扩展成为沙皇俄国以后，这个国家在社会价值观、法律观念、政治结构等方面，已经和欧洲国家形成了很大的差别。

更重要的是，蒙古帝国征服、扩张的特性也融入了俄国。沙皇俄国时期，吞并西伯利亚、中亚，包括侵略中国东北、西北领土，可以说都是这种特性的体现。

好，内容听完了，现在这门《俄罗斯简史》已经正式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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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以上就是今天的内容，《得到精选》，明天见。